亦行人

【理砂】一夜qing对象变小后当然要抓去义务教育

变回小孩梗(卡卡瓦夏限时返场)

拉帝奥不记得自己最近有答应某人过夜的要求。

或者说,根本没有过。


所谓的成年人世界,心照不宣的纠缠往往以一杯酒或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盖过,一人开灯看书,一人潇洒地在衣服上喷洒与肌肤余温格格不入的浓烈香水。


关门前一句漫不经心的告别,带着时有时无的回应,已经是难得的和谐。


夜色很长,时间宝贵,并非用来浪费在彼此身上,这是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。


拉帝奥很难说清自己被怀里那团金色软发扰醒时是什么感受。


他掀开被子,眼前画面比他想像的还要冲击眼球:


是砂金,也不是。


一张稚嫩无比的小脸裹在整洁到不留一丝褶皱的被褥中,耀眼的金发随着呼吸轻轻扰动。他紧紧地抱着身边人的胳膊,像是某种刚破壳后认母的小雏鸟。


拉帝奥发现了他手里紧攥着的东西,扯出来一看,一片被酒渍污染的烟盒上,熟悉的字迹潦草地写下了他的地址,以及紧急备用钥匙的位置。


哦,还有一张信用卡。是那人的“杰作”无疑了。


拉帝奥捡起床边散落的华丽衣物和珠宝,如果床上的不是那个该死的赌徒,那么就说明某人昨天喝醉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一个小乞丐,然后一路luo奔不知去处。


拉帝奥很难判定哪种情况更遭。


拉帝奥从不过问自己的“合作伙伴”在午夜还盛装打扮的原因,他无意,也自知无法干预那人疯狂的生活追求。


现在,看着在床上打小呼噜的金发鸟崽,从识字起就鲜少见到满分以外数字的教授承认自己错了——


错就错在相信那个疯子会藏好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!


当拉帝奥写到第三本教案时,床上的孩子才悠悠转醒。


他揉着那双彩光流转的漂亮眼睛,迷瞪看向站在床边打量自己的“庞然大物”,忽然一个激灵,像一只被入侵地盘的小兽,敏捷地翻到床铺另一头,还顺手拿走了柜上的雕塑。


拉帝奥抱臂不动,他凭借目测的身高与体重推测“砂金”的年龄,就听见稚嫩的嗓音沙哑地嘶喊:


“你是谁!”


“询问别人的名字前,最好先报上自己的名号,这是最基本的礼——”


看着微微抖动的床单,拉帝奥深吸了口气:“维里塔斯·拉帝奥,我并非你的敌人。”


一个小小的脑袋顶了出来,他打量着从打扮到气质都与自己所熟悉的贫瘠大地格格不入的大人,似乎在掂量他眼中的善意:“我叫卡卡瓦夏,先生。这似乎不是我的家乡,您是‘公司’的人?”


得到对方的点头肯定,小小的孩子眼中放出光芒:“那您见过我姐姐吗?还有其他的埃维金人,我们胜利了吗?从此,从此以后,我们就能——”


大概是从未身处过如此舒适的环境,又或者是因为想象中的自由而狂喜,在死亡中长大的孩子难得显露出几分莽撞的童真,高兴地从床后爬起,又脸色苍白地栽倒在地。


“好痛,好难受······”


拉帝奥抱起颤抖的身躯,从掺杂着香水和浓烈酒气的味道中铺捉到一丝陌生的甜香。


真理大学,医学部。


在沉重学业压力下暗无天日的医学生们难得听到爆炸新闻。


那位比石头雕塑还冰冷的拉帝奥教授,竟然会抱着小孩来诊疗。


据目击者称,那个孩子有一头璀璨的金发和罕见的虹色瞳孔。


又据某个刚被打回论文的倒霉延毕学长回忆,教授出差时和他视频交流,旁边正巧有个金发美人儿一闪而过。


他当时正疯狂低头认错,似乎听到一个动听的声音:“拉帝奥,火气不要这么大嘛~”


星神在上,那可是拉帝奥教授!


胆敢在教授生气时插嘴,这要不是师娘,就只能是老师的亲娘了。


赶走外面一波赶来看热闹的学生,拉上窗帘的某位教授看着垂着眼摆弄仪器导管的拉帝奥,心里也是啧啧称奇。


他与拉帝奥共事数年,学术之外的交流基本不超过十句,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天才会在“师生关系”外和旁人有关联,还会流露出堪称“人性”的表情。


要不是对方是拉帝奥,他真想求对方给自己当案例开一篇新论文。


“······一种新型的‘药品’,似乎加入了类似忆质的成分,能让人的身心都暂时退化至某一阶段。”


“所幸用量应该不大,正在被身体自我代谢,不出意外的话会很快恢复。”


某教授拿出病历本,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:“那个,按例是要登记一下病人情况的,身份是——拉帝奥教授?”


“拉帝奥先生,”匆匆跟随步伐的孩子满脸惊奇,“所以说,现在是未来?您是我长大后的‘朋友’?”


他竭力仰头,看着周围恢宏的建筑,茂密的树木,抱着书本匆匆行走的学者们。


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完美,和他印象中的世界千差万别。


如果要卡卡瓦夏给这番情景找一个形容词,嗯,那就是非常“拉帝奥先生”。


“朋友……”


拉帝奥浑然不觉自己被高度评价,他沉思着:“这里并非你日常‘行动’的地方。”


卡卡瓦夏有些遗憾:“那么,我以后是怎样的人呢,先生?”


铛铛铛──


还不等拉帝奥在开口,厚重的钟声响起,方才还聚集的学生作鸟兽状,流水般涌入各个教室。


拉帝奥随手拉出放在衣服侧袋里那只金色的骚包手表,看了一眼,皱起眉,匆匆抱起比实际年龄还要瘦小的孩子往前走。


卡卡瓦夏嗅到那人发间熟悉的淡香,不知怎么,忽然有些别扭──感觉胸膛溜进了一个小型龙卷风。


“先,先生?”


他被带进了教室,偌大的地方空空如也,只坐了三个人。


他们看着坐在教授手臂上的卡卡瓦夏,眼中亦是惊奇。


卡卡瓦夏忽然有些难过,他觉得教授应当是很厉害的人,这里为什么没有像别处一样坐得满满当当?


拉帝奥将他安置在第一排,将自己的电子书随手点几下,挪在了他面前。


是花花绿绿的连环画,只有很少的字,但对于卡卡瓦夏来说,已经是难得的新奇东西。


他低头看了几页,忽然被耳边的奇怪声音震得头晕,抬头一看,满墙四块黑板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奇怪的符号,教授只执一笔,嘴里说的似乎是卡卡瓦夏听得懂的字,但是连起来就不知所云了。


等教授说完,其他三个人也开始说话,他们一开始也像教授一样,神情矜持而冷静,说着说着就开始面红耳赤,像是马上要打起来一样。


卡卡瓦夏有些害怕,他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,但姐姐教过他,愤怒是一把生锈的利刃,只会伤害自己。


他求助般看向拉帝奥,却一下愣住了。


斑驳的阳光透过外墙层层青藤,穿过薄窗,在空气中显出朦胧的纱雾,笼起靠着讲台的教授,紫罗兰色发间一抹银叶闪闪发光。


台上的人,分明面容是那样年青而俊美,分明处事是那样锐利不留情面,望着争辩不休的学生的双眼却透出慈父般的温和与包容。


卡卡瓦夏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模糊的画面。


“拉帝奥,你不会还想劝我回学院接受基本教育吧?真是太让人伤心了,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文盲吗?”


“我对此表示存疑,而且,任何正常人都不该以无知为荣,知识的汲取永不过时,这是它强于骰子与烈酒所带来的低等欢愉的原因。”


“哈哈,教授,我应当赞美您‘正常’的心理吗?”


“那么,我出钱请您来几堂‘私人定制’,不知教授意下如何?”


“……放手,该死的赌徒。”


卡卡瓦夏摇摇脑袋,才惊觉自己发出了太大的声响。


课堂突兀地停止,脚步声响起,他面前的电子屏幕被人拿起,拉帝奥翻阅着他看过的地方。


卡卡瓦夏脑海中没有“老师”和“学堂”的概念,但他依旧体会到了溜号后被“抓包”的感受。当然不同于平时被卡提卡人追杀的感觉,但也足够让一颗小小的心脏煎熬。


他不想给教授留下坏印象的。


“时间太久了么……”


教授的轻声的自言自语在他头顶响起,卡卡瓦夏不解地抬眸,脑袋忽然盖上了温暖的重量。


“以第一次来说,表现得不错。”


埃维金人天生聪慧,也有人称之为“狡诈”,恶劣的环境扼杀了他们大部分的天真与单纯。


卡卡瓦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乖孩子,他为了姐姐,为了生存,亦常以诡计周旋于残暴的敌人中,他从未落败。


只是因为坐着就能得到嘉奖?他不理解。


但,那只手在头顶摩挲时,心里的小龙卷风又呼啸了一次。


卡卡瓦夏度过了人生中最奇妙的一天。


跟着教授上课,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看画册,在抬头的间隙悄悄注视教授。


被教授的“孩子”们投喂了很甜的糖果──虽然只吃了五颗就被教授没收了。


教授给他讲了画册的内容,卡卡瓦夏只记住了“爱喝酒的熊会被猎人抓到”、“心存侥幸的兔子会输给乌龟”之类的。


还有都是水的大盆子,教授说是用来去除身上污垢的──太浪费了吧。卡卡瓦夏站在盆边眼巴巴看着,怎么也舍不得下去,最后被教授一下提溜起来扔进去。


看起来很漂亮的泡泡喝起来好苦,还有很多黄色小鸟飘来飘去──不是晒干的药材?橡胶做的?橡胶是什么?


最后充分体会到泡泡浴乐趣的卡卡瓦夏被捞出来擦干,放到床上的时候才暂时醒了一下。


“教授,我长大后,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?”


靠着教授放在床头的书册,小小的孩子眼皮渐渐沉:“我想像您一样……”


拉帝奥放下手中的笔,站在床前。


他打量着熟睡的轮廓,睫毛、鼻梁、嘴唇……它们正无可避免地向自己更为熟悉的模样演变,仿佛在重演时间与命运的独奏──只属于砂金的,而他现在成了唯二的观众。


真是荒唐,这个不知礼数的混蛋赌徒……


拉帝奥掏出糖果,连带着几枚金戒指,轻轻放在紧握的小手边。


他低声道:


“……还算勉强及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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